乐徒通州武功山,我记住你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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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月19日15:05

是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,是从这个时间点开始,我被这趟行程差一点摧毁了意志力。

这是进入武功山的第二天,已经翻过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山头,走过了令人绝望的绝望坡、不想做好汉的好汉坡,持续的上上下下,体能透支到了极限,两罐红牛下去也未起作用。

重装包越来越沉,喘气声越来越急促,腿脚僵硬,手臂酸胀,看着眼前数不尽的绿色山头,那个终点还不知道在哪座山的后面,那种怎么也走不到的绝望一点点的攻陷了死撑着的内心防线,即将决堤。

右脚足弓处,从一开始的落地泛酸,到此刻每向下踩一步就钻心的疼,每逢下坡路,就是在一堆堆石头上小心下探,体能消耗殆尽的时候就特别痛恨走这样的路,需要全身的力气掌握平衡,需要每一步都踩稳、踩实。

右脚的疼痛,从一开始咬着牙勉强硬撑,到后来泪水止不住地溢出眼眶,趁大家不注意偷偷用手抹一下,貌似无碍的继续……

走在我身后的老外,数次问我:“要不,停下来休息一下,看看脚现在到底啥样?”

我高声吼他:“不要你看,看了又怎样,你能背我走到终点吗?可能吗?”

他被我呛得禁了声,只能在我后面不远的地方,一直跟着。

因为意识恍惚,脚没有很好的找到支点,在一块大石头上重重踩下,一瞬间,疼痛穿过整身体,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,忍不住失声痛哭,前面的伙伴听到,高声问:“圆子,怎么了?”

我听了,连忙止住哭声,对他们挥挥手,表示没事。

老外冲着他们喊道:“你们继续向前,我和圆子在这儿休息一会儿。”

赶紧蹲下对我说:“把鞋脱了,让我看看究竟咋样,哪怕再喷点药……”

“不要,如果脱了,肯定就走不了,趁现在还能挪步,你随我去。”

“要不,再吃点什么,补充点能量?”

“不要。”

休息片刻,我拖着疲软的身体、疼得钻心的右脚站起了身,什么也没跟他说,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在他前面。

我想,这一生,我都不会忘记走向发云界的最后耗时近两个小时的路程。

意志力在身体的边缘一再被践踏,无数声音在脑海里叫嚣着“走不动了,停下”,可脚步,一直在时而飘忽、时而抖擞的状态下向前。

嘴里默念着一、二,再借助登山杖的力量到达三,然后,再一个循环,一二,三;一二,三……

每每,发云界山顶上那个白色屋子在眼前显现,以为快要到了,一个山头翻过去后发现,还在很远很远的前方。

绝望的不是身体的本身,而是那个好像永远也到不了的欲念,会让你觉得此刻的痛苦和坚持都是徒劳、都是白费。

老外呼来了发云界客栈的老板,让他背走了我的重装包,想让我稍微轻松一点,其实,我包里的很多东西早已经转移到了他的身后,背着五十多斤的他,就这样硬生生的被我拖在了身后。

要知道,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领队啊,因为我,不得不成了押队,且不断承受着我的负面情绪,没有丝毫怨言。

我们十分沉默的一前一后走着,我不知道,他当时在想什么,我只知道,因为他在我身后,我必须向前,无论有多难,有多痛,我必须走到终点。

因为,已经拖累他很多,怎能让他失望。

这一段路程,我没有心情拍下任何风景,一直在跟自己战斗,天色渐渐灰暗,在不断重复的一二三里,隐约能听到身后的踹气声,他不言,我不语,还是一直走着走着……

将要到达发云界山脚时,天空下起了雨,这是我到武功山以来遇见的第一场雨,一会儿功夫,雨点就豆大地往下落。

老外一把拽住想要在雨里继续前行的我,不容拒绝的给我套上了雨衣,并将纽扣一个个扣好,跟我说:“再坚持一下,马上到了。”

我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头发,想要说些什么,又什么都没说,转身走入雨里,向山顶走去。

我知道,此刻停住的脚步就是对过往一切的辜负,对自己来时路的辜负,对他的辜负,那么,向前就是最好的选择,不管有多难,有多痛。

发云界上山的路被雨水搅得泥泞不堪,我深一脚、浅一脚的向上,不知道是因为小白屋近在眼前,还是因为内心深处的弦动,我没有特别痛苦的走完最后一段路,并笑着走进客栈里,看到了很多双关切的眼睛,听到了“你们终于到了”、“圆子你咋样了”……

我浑身无力的坐在凳子上,一动都不想动,既没有完成的喜悦,也没有最后到达的遗憾,我只想哭,如果可以,想放声大哭。

老外带着急救包冲过来,小心翼翼松开我的鞋带,脱掉我厚重的登山鞋、长筒袜,直呼:“还好,还好,没有肿得很厉害……”

我好像已经不那么痛了,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;好像还是很痛,只是因为太过极致的经历,让这种痛显得微不足道,有太多东西凌驾其上,溢满心间。

蝎子跑过来跟我说:“圆子,知道我为什么跑这么快吗?当你重装在身时,越慢越累,只有保持住自己的节奏,拼命向前,才会稍微好过一点,真心佩服老外,背这么重,一直被你押着走,拖慢近两个小时,这体能没谁了。”

听了蝎子的话,我看向忙着张罗大家伙晚餐的老外,那一刻,真想对他说声“谢谢”,可想想这一路过来对他发的各种脾气,我知道已不是“谢谢”二字所能承载的了,那就什么都不说吧,懂就足够。

那天晚上,冲了热水澡,喝着客栈老板炖的山鸡汤,吃着一桌子丰盛的山中佳肴,在大家伙儿兴奋的讲述里,我回想着这段经历,每一步都走在了心里面,走在了记忆深处,撼动了内心所有的感觉,那么的极致而纯粹,那么的汹涌而沉静,像武功山波澜壮阔的风景,也像山间不曾停歇的劲风,一桢桢展现,一次次撞击。

或许我曾后悔来过,但那一刻,没有后悔,只有无憾,这是我心心念念的武功山,是你让我如愿。

7月19日13:46

这是完成好汉坡的时间。

最前面是我,后面是老外,再后面是丝雨,那时候丝雨的膝盖又开始出问题,走得很艰难。

那时候的我,心里仍装着武功山的无边景色,可也被这种持续徒步的架势弄得心里没底了,问了好多次老外,还有多久到啊?

老外总说早呢,早得我心里越来越慌。

路在脚下

武功山的美,就在于布满一座座峰峦的草甸,高矮适宜,风吹如浪,深浅不一的绿色令原本巍峨的山峰显得秀色可餐,这是少见的,完全区别于这一年走过的任何山峰,满眼满眼的绿会令你的心极度平静而详和。

山峰处总有调皮的小树,其实一点都不小,是被平直的山脊衬托得很小而已,这些小树成就了武功山的别有风情,每一个角度都是一幅绝美的风景照,都构成了树与山的缠绵和距离美。

山路上蓝色的小房子,其实一点都不小,走近了就是一家五脏俱全的客栈,给穿越武功山的驴友们提供必要的食宿,这是武功山被众多驴友评为十大经典徒步线路的原因之一。

7月19日12:13

这是全员完成绝望坡的时间。

因为是正穿武功山,绝望坡我们下,比我们想象得长且险,山路碎石嶙峋,各种落差都有,幸而安装了诸多铁制扶手,才不至于走得太过狼狈,但仍然被狠狠的虐了一下,一方面是因为一上午体能消耗过大,一方面是没有想到它会那么长,从山顶直削到山脚。

这是我走过绝望坡后的回拍,少了险峻,多了绵延,不身在其间,难以描绘出它的绝望,走过后才生的兴奋和成就感。

图中最下面小房子前的空地上,是我们午餐的地儿,当时太过疲累的我只吃了一片面包就饱了。

也是在那儿,老外给我的右脚喷了些药,以为只是简单的拉伤,没有想到后面那么严重,可即便那会儿想到又怎样,这是一趟没有回头的路程,既已起步,终点必至。

这是一个男少女多的团队,7个男的,10个女的,年龄跨度达到了40多岁,最年长的是经常跟我一起徒步的严厉姐姐,最年轻的是完美家的丫头以及她的三人帮。

在户外,年龄真的只是个数字,不管是行走间,还是嬉笑调侃间,都只会因为当下的精彩和经历而感到开心,不会有丝毫的拘束与隔阂。

严厉姐姐常常笑呵呵的面对眼前的困境,再埋头将它走完,不可能不困难,她只是愿意用这样的心态完成而已。

完美家丫头和她的三人帮,真是年轻气盛,体能了得,一路轻松,后来询问才得知,他们几个平时就爱锻炼,为了这趟武功山之行更是在健身房里狠练了许久,难怪。

再反思我自己,想想来武功山前,白天忙着上班,晚上忙着讲课,忙得晕头转向,连锻炼的机会都不曾有,就冒冒失失的来了,怎么可能不给自己颜色看哦,就连老外也说:“安排这个时间点带你来武功山是错的。”

现在想来,谈何有错?我经历了,并完成了,虽然虐得悔不当初,可依然无所遗憾,这是我期待已久的美好,连同心情、心境一并得到了浸润,记忆是用来构建的,而不是用来凭吊的。

7月19日9:22

这张我选作封面的照片,是这个时间点拍的。

老外说这一段是整个武功山最精华的一段,一路皆风景,张张是美照,果然。

整个上午都在各种走走走,拍拍拍,很多都不需要找角度,随手一来,就是一张想要的,连惊呼都成了奢侈,目不暇接,赞叹连连。

一直觉得,武功山的树是有灵性的,怎么就那么无巧不巧的长在这儿,既享受仅此独有的万千宠爱,又与周遭的一切浑然天成,是群山连绵里不羁的洒脱,也是云层之下深沉的缠绵。

看见凌空俊秀的树梢,

看不见盘根交织的力道;

看见迎风摇曳的姿态,

看不见岁月侵蚀的斑痕;

习惯了钦羡的目光,

习惯了转身的落寞,

习惯了阳光下肆意的欢唱,

习惯了星夜里轻轻的冥想,

这是我仰赖的天与地,

这是你执守的过去与将来。

在武功山上上下下的走着,持久地被眼前的美景熏陶着,生活里所有的繁琐和压力都会被抛掷出去,只余当下的享受和坚持,这样的简单是户外赋予我的,是大自然用它的无限抚平我内心的褶皱纹理,使其舒展而超然,清爽而淡然。

武功山的风很大,遮阳帽常常被吹得扭曲而凌乱,脚虽然走得很酸胀,可风里面尽是青草的芳香,云层时而很厚,时而清朗,走得很累却不觉疲倦,会哼着各种小调,会对着远方大声高喊“哟嚯”。

那是信仰

没有想到,会在武功山某个不知名的山峰处,看到去年在甘孜随处可见的玛尼堆,内心深处的某根弦被无意识的拨动……

这是来自心灵的梵音,就像看见上磕长头的藏民,不由自主的敬仰和肃穆,尘世里的万千羁绊,到最后只是一心往之的纯粹和了然,那是我不敢触碰的高地,也是从不曾放下的莲花。

走过的路,遇见的人与风景,到头来都是自我的渡化,渡我欲海沉浮,尘缘清明。

我跟在老外身后,看着他背着沉重的重装包,却一路轻松向前,这一年多来,跟他去过很多的地方,不对,是他带领我走了很多地方,从最初那个只在书本里找世界的女文青,变成了将足迹不断向外延伸的女子汉,世界之于我,从最初的臆想变成伸手可触的一叶一花、一山一水,过程足够艰辛、尽兴,内心也就日益富足、安稳。

这是他走过四次的武功山,却是我的第一次,这是他历时8年的信仰,却是我此刻的砥砺前行,我踩过他的足迹,也在看着他曾看过的世界,他之于我的,就是一种救赎,一种引领。

曾虑多情损梵行,入山又恐别倾城,

世间安得两全法,不负如来不负卿。

最好的我们,在此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下:

从左至右:丝雨、傻笨、頔、低脂牛奶、完美、严厉、行者、三月柳、薰衣草、希、蝎子、碧云、机器猫、小帅哥、峰哥、我。

大家认识了吗?是不是又帅又美啊?

是,必须是,我听见了。

这是老外要求我们拍的,那会已经走得不要不要的了,但因为要拍合照,大家还是很积极的配合,出来的效果,也是当然的好,谁让我们都很优秀是吧。

7月19日7:50

是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,那会儿,我们登上了武功山的金顶,在飓风之下,勉强站稳。

清晨,简单的洗漱,吃了一锅煮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,喝了一杯香浓的咖啡,就背上包去爬最高峰了。

出发之前,在客栈外的露台上,拍下了武功山的风起云涌,所谓的天公作美,不一定是晴空万里,而是在你最想见到她的时候,她恰好完整的出现在你面前,有揭开面纱后的砰然心动,也有不期而至的久别重逢,听闻远方有你……

走向金顶的过程,看到了一夜飓风造成的狼藉,中国十大露营基地之一的武功山,到处是被风吹塌的帐篷,这儿一个,那儿一堆,由此想见昨晚的热闹了。

走在山脊上,风使劲地把你往山谷里吹,幸好背负很重,不然,真担心让风的企图得逞。

到达金顶时,好像不拍个到此一游也对不住这清晨而来的热情,也对不住这风里放肆的笑容。

照片的意义,不仅仅是证明我曾来过,更重要的是记忆,记忆那一刻的经历,在岁月里生发出的美好,使平庸的生活散发出不一样的光彩。

金顶之下,人生之上

走下金顶,就是这一天最完美的开端,一路翻山越岭,一路欢声笑语,除了眼前的风景,就是脚步延伸的痕迹,并在此痕迹之上所构建的潇洒倜傥的人生。

走下金顶,就是走入武功山最美丽的一段,就好像前面所经历的都是一盘开胃小菜,都只是为了饕餮盛宴的铺阵和准备,我已经准备好了,准备打开下一个世界。

7月18日18:43

经历七个半小时的持续努力,才到达海拔多米的营地,我们将帐篷搭在了高高的露台上,与这无边的美景一起同眠。

这个时间,我们刚刚搭好帐篷,照片里露台上的小黄点就是我今晚的小窝。

是不是看着就觉得很美好,当时我也这样想的。

顶级营地

幸好,我们是背着帐篷上山,武功山营地受欢迎程度远超出我们的想象,入夜后,几千个帐篷满满当当,一个挨着一个,想租都租不到。

热闹是很热闹,可,对于爬了一天山的我而言,这种热闹,特别隔着两层帐篷布的吵闹,成了久未成眠的源头。

很多年轻人是坐缆车上来的,帐篷是租的,所以不会感到丝毫的疲劳,甚至因为这样的难得,而做好了一夜狂欢的准备。

外面的风刮得很大,小窝在风里摇晃得非常厉害,左边几个人在猜拳喝酒,右边传来不绝于耳的呼噜声,远处更是有人撒开嗓子的大声唱歌:后来,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……

一忍再忍,忍无可忍,已是十一点还这么闹腾,该怎么保存体力,明天才能走完全程啊,我猛得坐了起来……

“啪!”

小窝就直接挂在了我的头上,它终于没扛过这肆虐的飓风,阵亡在了最美的营地里,阵亡在了我将要爆发的怒气中。

兴许是天意,想要让我好好睡一觉,才将我辛辛苦苦背上来的窝整塌了,让我跟住客栈的伙伴去挤挤,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。

我的小窝

很狼狈地在狂风里整理坍塌的小窝时,隔壁帐篷里突然伸出了几个头来,说:“哟,塌了!”

正想瞪他们几眼,抬头看见了满天的星斗,每一颗都像挂在天空中的宝石,闪着夺目的光亮,特别久违,久违到已经忘记了它曾是如何寻常,如今却是何其稀有。

因为要急着向客栈转移,未及拍下那一刻的美丽,小窝被我永远的留在了武功山上,而那一眼的璀璨却永远的印在我的记忆中,闪烁至今。

7月18日16:06

至这个时间点,第一天上山才算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,翻过这一连几座山,营地在望了。

这段路,只余我跟老外一前一后走着,大部队已差不多进入了营地,虽满身疲惫,越走越无力,可内心是有憧憬的,没有丝毫想要放弃的感觉。

海拔多米,山脊上的风肆无忌惮的吹着,被风贴着走,就像有堵墙始终在跟前,在与自己的体能抗争的同时,还要抵御风向带来的阻力,与己斗,与天斗,斗到筋疲力尽,还是继续。

他似乎早已适应了我在咬牙坚持阶段的沉默不语,只会在必要的时候提醒我“喝口水”、“吃点东西”、“休息一下”……

有的时候,状态回调时,我会故意问他一些问题,借此知晓他在我身后不远处,这会令我心安,而走得更加义无反顾。

有的时候,我会对着山路发脾气,痛恨乏力的双腿被它们持久的蹂躏着,路上的小石头们也总不听话,常会在一不小心时,让身体摇晃,惊呼不已,他常常会说“稳住”、“慢点”、“不急”……

我喜欢山间的辽阔与壮美,也喜欢风过草舞的轻柔与妩媚,我喜欢在武功山的草甸上一直不停地走着走着,走到仿佛的梦境里,又走回明朗的现实中。

我喜欢一切能带来美好的事物,可每一次获得,都必须付出很多的努力,心在前方,身在路上,眼睛在天堂身体在地狱的经历,一再冲刷着思想的局限区域,使其在无形中慢慢的打开,再打开,越来越简单而豁达,无畏而澄明。

7月18日11:48

这是我们上山时的午餐时间。

进山之后,就是一直不间断的持续爬升,同时,又一直在密林里穿行,天气异常闷热,体能消耗极大,上山没多久,先后有多个驴友直呼吃不消,纷纷感叹,武功山穿越果然非一般不可为之。

因为重装,驴友们除了背着必须的帐篷、睡袋、地垫、套锅、炉火外,还有三天的换洗衣服、路餐,像行者、峰哥、老外、丝雨的背包里一定还有他们必须的啤酒、美食等等,由此可见其沉重,也由此可想象重装的不易与艰难。

至午餐时分,我们才到达海拔米左右,体能消耗剩余无几,想想后面的,不担心是假的,可担心没什么用,除了硬着头皮向上,别无它法。

完美时常在我前后,我跟她一样走得很狼狈,她总会看着我说:“圆子,后悔不?”

“有点,没想到这么虐。”

“再来吗?”

“打死都不来了。”

于是,我们相互为对方的一腔孤勇而苦笑不已。

午餐过后,就是向米冲刺,经过修整,大家的速度明显加快,而我的状态下降得更明显了。

行前没好好休息,没很好的体能储备,到这里就有了油尽灯枯的征兆,右脚开始抽筋,仍然是高强度的、不间断的爬升,每一次抬脚都痛苦不堪。

老外看了我这个样子,直接喊了出来:“停下,把包卸了,挂我包后面。”

我一脸拒绝,明显不可能的事,他身后的份量已经50多斤了,加在我的,要超80斤,怎么可能负重这么多啊!

他不顾我的想法,将我的包直接卸下,命令我将包扣在他身后……

那一刻,眼泪蓄满眼眶,忍着不让它掉下,忍着不让他看见,我知道这已经超出他的负荷,可显然,他不容我拒绝,不想我掉队。

重装包一卸下,整个人瞬间轻松了很多,向上就没那么艰难了,可每每转身,看见他背着两个大包,再借助登山杖奋力向上时,自责就会涌起,眼泪就会流出……

大约向上一、两百米后,他的速度明显压了下来,我只能走一段等他一段,丝雨经过我身边时,看到了我的担心,安慰我:“你现在只要确保你自己能匀速向上,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,老外能扛下来的,别担心。”

怎么可能不担心,这本该是我的背负啊!

到了地势相对平缓的地方,我打定主意,站在原地准备把包接过来。

老外看我坚决,也不再勉强,最主要的是两个包叠加后,重心不稳,大幅度增加了他的难度,可是,他仍然把我的包打开,从里面拿了很多东西出来塞进他的包里,极尽所能的把他的包塞满、塞足。

那一刻,真的特别痛恨自己的无能,没办法像其他伙伴那样独立完成,反而成为他的拖累,而他,从没有为此说我半分,只是不断地跟我说“不急”、“慢点”、“会到的”……

我为什么会进入户外?是因为一年多前那个档口,内心找不到任何出路,必须有一个通道可以缓释出来,不然,我难以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。

没有人特别容易的活着,只是因为想要活得更好些,才会如此折腾,这个好,有时候并不是寻常的丰衣足食,更多的,是内心深处的安稳与平静。

是他带我进入户外,从一个不知野道是何物、过得精致优雅的女人,变成一个可以睡在长城上、大碗喝酒、大口吃肉的小渣驴,让我感受到因为脚步的延伸所带来的思想焕变。

我还是那个我,依然可以过自己的小资生活,只不过,不会再为着一窗一墙之内的物质计较、追逐,我找到了能真正带来内心富足的世界,一个经由他的脚步所带来的本质的改变,是对自己困守牢笼的一再解绑,是对人生洞穿式的领悟和拓新。

跟他说过很多次谢谢,而谢谢二字根本无法承载这一年多来的经历和收获,那就放进文字里,让文字存于记忆中,成为我岁月里永不磨灭的印记吧。

这一程,之所以能完成,幸好有他。

7月18日9:22

从萍乡火车站出来,这个时间到达沈子村。

故意在进山前拍了一张意气满满的照片,满怀对绿色武功山的憧憬,我心心念念的将要实现。

此刻,当我写到这儿时,我问了自己一个问题,如果当时,我预知自己将要面对几近奔溃的挑战时,我还会不会如期出发?

我想,我还是会的,因为山在那儿。

7月19日7:15

这个时间点,我们一行17人浩浩荡荡地走出萍乡火车站,向着每一个人心中的武功山奔去,始知不易,未曾胆怯,户外人的精神就在每一次挑战里。

踏上萍乡的土地,我们才真正确定,终于来了。

7月18日19:03

这是上海南站列车出发的时间。

19:02,完美满头大汗的冲进车厢,浑身虚脱地倒在卧铺上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19:00,我们一行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,冲进了列车厢,老外紧急清点人数,发现少了三个人,完美、鱼在天空和她朋友、

完美,联系不上,手机不通,完美家丫头在车厢里急得不行,不断喊着:“我妈妈怎么没跟上的啊,怎么办?怎么办?”

鱼在天空和她朋友从无锡出发,在上海南站汇合,她们先于我们到达上海,直至列车启动后,才联系到她们,她们才赶到上海南站,因为坐错地铁迟到了,后来多方补救未果,很遗憾的未能与我们同行,我们从最初约定的19人,变成了17人。

18:58,我们飞奔进入上海南站安检处,检票人看了我们一行人状态,高声喊到:“快快快,还有5分钟就要发车了……”

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上海南站,未及看清它的样子,就一路背着重装狂奔,那时候,感觉不到身后的重量,只有“快快快”的信念,深知列车不等人。

18:35,我们从高架下来,此时是魔都下班高峰期,眼前拥堵不堪,老外神情紧绷,大家在车里不断看着其他驶往萍乡的班次,相互安慰着,大不了误点,改签下一班,一定可以成的。

16:15,我们过苏通大桥,司机师傅问了老外列车时间,说出了有可能赶不上的事实,因为今天是周末,高速会堵,从那一刻起,我们所有人都盯着路况,内心焦虑渐浓。

15:30,我们汇聚出发,每个人脸上都是对这一程期待的笑容。

7月15日14:20

有驴友接到列车班次取消的信息,原定从萍乡回南京的班次取消,群里一片尖叫。

经过讨论,大家都坚持了一个思想,既已决定出发,就一定要去,这次取消的是回来的班次,先去,回来总有办法的。

后来,终于订到从萍乡至上海的班次,只余硬座,意味着我们要坐一夜的火车,13个小时。

随即,老外征求大家意见,订不订?

所有人都说,订。

这就有了我平生第一次硬座的经历,一生难忘。

7月6日10:15

有驴友接到列车班次取消的信息,我们原定从南通出发去萍乡的来回班次,全部取消,并且取消的就是我们预订的那三天。

群里一片沸腾,好不容易按排出的时间居然去不成了?

而我,也只有这个时间才空,前面要给家长们讲课,后面要做高考志愿咨询,只有这个时间。

最终,老外和行者一合计,选择了上海出发、南京回的列车时间,无非多了一段车程,大家都表示接受,继续开始武功山的憧憬。

如今回想,这一程的不易,大概就是从一开始定下的基调,我们遇到了很多平生都未遇到的意外,也承受了很多从未曾受过的艰辛,这是不期的,却不得不接受,因为内心的坚定,到最终都会守得云开见月明。

在这里,要特别感谢一下三月柳姐姐,当我们焦急万分时,她总是以她的绵软口吻不断宽慰我们:

别担心,会好的,说不定就有惊喜;

别担心,会到的,大不了改签;

别担心,这也是一种经历,挺好的。

她像三月春风拂面,柳絮漂浮心间,温润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,我记得,当我们在驶往武功山的汽车上,看着车窗外的晴空万里时,三月柳姐姐开心地说:“瞧,这就是我们一路颠沛流离的回报,这个天气太好了,适合登山。”

她是户外人的最佳代表,在任何困境和意外里都保持着随遇而安的豁达,总能以美好的出发点装点每一处荆棘,一扫大家心里的阴霾。

这就是我喜欢户外的原因,在山重水复疑无路间,收获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。

此行,将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惊喜之一。

7月20日07:00

经过一夜修整,我的脚伤好了很多,大家伙都起得很早,我们原定下山的时间也提前了。

清晨的发云界,大雾弥漫,看不见前方,只余一片朦胧,伙伴们都在感叹,这次武功山行的人品爆棚,连续两日都是极好的天气,非常给力,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我们之前所经历的一系列意外。

老外也说,这样的天气在武功山才是常态,前两日的晴朗纯属意外。

都是意外,此意外非彼意外,经历的天壤之别造就了截然不同的感受,冥冥之中似有天意,最终又像是汇聚到了同一处,貌似大开大合,实则润物无声,殊途同归。

我让老外给我在此地拍一张跟出发时相同姿势的照片,老外说这雾蒙蒙的能看见啥哦。

我说,都在我心里,所有的变化,所有的经历,所有的情感,都在我心里,照片只是刻录一个时间点,而记忆将永远珍藏在岁月里。

7月20日08:07

这个时间点,我们终于在下山的途中看到了武功山的云海,一团团洁白的云朵在山间漂浮,宛若仙境,似在为我们送行。

严厉姐姐开心地说:“这一趟来得超值,啥都经历了,想看的也都看见了,没有遗憾,值。”

在这个队伍里,我是最差劲的,他们都是一马当先的完成行程,尽管都会喊累,可个个很开心;在这个队伍里,我也是最幸福的,能细心感受武功山的绝世美景,能得到伙伴们的关心、叮咛,能有老外一直一直的帮助和力撑,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。

7月20日10:03

这是我们从多米的发云界下来,快要走到龙山村的一座普通的桥,当时,随手一拍,现在看来却带着某种特定的寓意。

这一路下山的,就我们一队人马,迎面时不时遇到很多上山穿越的素不相识的驴友,有的会问我们前方还有多少路,有的就跟我们微笑点头示意,有的就是漠然的插肩而过,都是冲着武功山的经典徒步线路而来,都是带着满怀的憧憬与希望而来,又将跟我们一样接受身体备受考验的过程,是经历,亦是涅槃。

跨过这座桥,我就离开了刻骨铭心的三天三夜,所有的都将在身后被渐渐抛弃,或许还会淡忘,可淡忘并不等于忘记,会一直在那儿,在桥的这头等待你再次涉足而来。

这是一座桥,可未尝不是一程渡化,在所有的经历和感受里渡化,自我与天地,现在与将来。

我应该还会再来吧,因为这儿又带给我新的希冀,我还想再看一看金色的武功山、白色的武功山,还想看看它不一样的美丽,希望下一次,我不会这么狼狈,可以有更好的体能体验更美的风景。

何时再来,再来时这座桥还会不会在,交给时间,交给机遇,交给下一次的缘起。

7月20日08:10

这是三月柳姐姐拍下的,下山时在迷雾里执着前行的我,很喜欢这张照片,与是否美丽无关。

我记得下山时,问了老外一个问题:“昨天你跟在我身后,看见我那么痛苦,那会儿你在想什么?”

他说:“当时我也很急,却帮不了你,只能看着你坚持,如果你实在走不了,我也想好了,就近找个可以避风的地方,包里面有睡袋、有吃的,够我们撑过这一夜的,放心。”

那天,到达龙山村预先定好的农家,准备洗漱修整一番再去火车站时,打开背包才发现,里面居然是空的,我居然背着一个空的重装包,从发云界走到了龙山村……

抬头看到忙碌张罗着午餐的老外,和他放在地上始终鼓鼓的背包时,所有的所有,都在当时当刻的记忆里,烙印,鲜明,永远。

这或许是我为什么这么喜欢这张照片的原因吧,可原因真的重要吗?

就像我为何会来,因何而来,重要吗?

就像我历经千般,辗转万里,重要吗?

就像我叩击键盘,细数过往,重要吗?

重要吗?

一直在路上,答案在心里。

备注

老外,乐徒通州户外俱乐部总领队,联系方式,想加入乐徒的朋友,加他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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